第四百一十五章 无声之爱-《冠盖满京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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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澜在心里叹了一声,终究是禁不住这汗粘糊糊的难受,便让红螺去打了水来,洗脸之后又擦了身。等到她进了屋,红螺就拿着扇进了屋来,笑着说道:“老爷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,夫人不如先睡,我给您打扇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好端端闹得你们也睡不着”这一折腾就别睡了。”陈澜随手拿了个靠枕过来斜倚在床上,随即笑道,“算了,既然你也醒了,上床来陪我说一会话。这样提心吊胆的,我连合眼都不能。”

    红螺依言便上床挨着陈澜坐了,手里却仍是打着扇:“夫人,要我说”平时老爷回来您都睡得香甜,今晚老爷都回来了,您怎么这么心绪不宁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,总觉得心里好似堵着什么,难受得很。”陈澜坐在那儿,按着胸口望着头顶的帐出神,好一阵眯着眼睛有些茫然地说,“就像你说的,不说外头理应不至于再有大事,就说是叔全回来了,我也总应该心安了,偏生这一回就是不对劲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您是想太多了。”红螺虽只是伺候了一年多,对陈澜的xìn情却了解得很,此时少不得劝慰道,“说到底”兴许还是天太热。

    这江南的夏天不像北方,湿热湿热的”让人浑身枯糊糊就是不舒服。索xìn夫人再去泡个澡,等洗——**出来,老爷也就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从前几日开始”天气就突然热得让人坐立不安,陈澜一连几天都睡得不安稳,因而此时此刻红螺说着这话,她心里自然愿意相信,但略一沉yín”她就摇了摇头道:“不用了,这大半夜的还得折腾人起来烧水,明天白天一热,她们就没jīn神了。横竖如今没大事了,我白天补个午觉就是。说起来,还真是想呢……,…”

    红螺满心以为陈澜是在想着京城的夏日,却不知道陈澜微蹙眉头,正在想念那个遥远时空中的空调电扇。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,时间一分一秒地飞过去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”屋外头就传来了房嫂的轻唤。红螺瞥了一眼昏昏yù睡的陈澜,忙起身匆匆出了én去。待到不一会儿蹑手蹑脚进来,她朝床上张望了一眼,正打算放帐,结果就听到了一个声音。

    “房嫂怎么说?”

    这竟然还是没睡着?红螺暗自叹息,但随即就弯腰在床头坐下:“夫人,老爷让房嫂捎话说,是金陵书院那起……,…艾夫人突然x中凤了。”x中风!

    陈澜一下翻身坐起,刚刚那一丝睡意全然无影无踪。当日祖母朱氏被三叔陈瑛气得急怒攻心,因而中风失语,危险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做了坏的打算。可如今艾夫人宋氏这几岁,哪怕是真的被bī到绝路上气急败坏,怎会也这么巧犯了x中风?

    知道房嫂人已经走了,陈澜也不好追问事情缘由,细细想着便渐渐又躺下了。红螺此前也见过那位艾夫人,虽对于其扮演的角sè并不十分清楚,可也大略知道一些。于是,她想了想,就悄悄起身退出了屋半”到外头见芸儿已经是睡得出了均匀的呼吸声,她便也没惊动人,径直到了西厢房敲了én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那én就被人拉开了,开én的正是柳姑姑。

    红螺见人衣裳整齐,知道这位想来是外头敲响院én的时候就醒了,略一屈膝就把之前那原委都说了,随即低声说:“我瞧着夫人今晚心绪总有些不对,刚刚听了讯息似乎又在那想了起来,所以想请二位姑姑谁出面去那陪陪。毕竟,这外头的大事情,我一丁点也不懂。”

    柳姑姑刚刚听到动静,就披了衣裳起来和云姑姑商量,刚刚房嫂一来,她是利利索索地穿戴整齐,因而此时红螺这么说,她往回望了一眼就满口答应。掩上én随着红螺出去,进正房的时候,她就突然开口说道:“芸儿牙尖嘴利,是能说会道打听消息,长镝红缨是长公主送的,身手忠心都是好的,但要说缜密都及不上你。红螺,你们几个都不x了,你如今看着合适的人,不妨好好调教一两个,省得后继无人。”

    红螺没想到柳姑姑突然说这话,愣了好半晌答应了下来。等柳姑姑径直进了西屋,她不禁站在明间里起了愣,反反复复琢磨着刚刚那番话,渐渐就失神地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夹人。”

    屋里,斜倚在床上的陈澜听见这一声唤,抬眼看见是柳姑姑,忙坐直身,笑着请人在床头坐下。因见柳姑姑满脸关切,她知道红螺必定是什么都说了,她也就直截了当地叹道:“我之前就和萧世念叨过去年的事,原本只是心里不安,如今听起来,兴许真的是被我说中了。艾夫人若是被官府拿问,那是咎由自取;但如果这病中有蹊鬼……,……

    “有什么蹊跷?被人灭口也是她活该!夫人,您什么都好,就是太心软了。”柳姑姑将那条薄薄的袷纱被拉了一些上来,这语重心长地说”“幸而夫人不是在宫里,想当年皇后娘娘便是因为行事正气心软,正位中宫之后反而比在王府时艰难。要不是皇上死死护着,早就被那些耍心眼的嫔妃们算计了去。夫人处事时手段果决,如今又何必因为一个该死的人长吁短叹?”

    听柳姑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陈澜不觉心里一动,随即苦笑道:“柳姑姑误会我的意思了。她和我非亲非故,在背后使的绊是想要置咱们于死地,我何必担心她的死活?我虽说心软重情,可也是对人的”惜老怜贫可以,但怜惜罪有应得的人却还没那工夫!只是若她死了”别人必定要以此大做文章,毕竟她在江南乃是不少人都要叫一声师母的;她若是没死却丢了半条命,别人也会说这是被如今这情形气的”有的是嘴仗官司可打;若她挺过这一关恢复了过来,她自己也不会错过这好大造声势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陈澜说得斩钉截铁,心里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。见多了听多了那些死人的讯息,她已经不像初那会儿的心悸难宁了。她该是庆幸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,还是感慨人终究会被环境改造这个事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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